黄冢长眠今两载人间三月又逢春
——油菜缀荚念祖父
汉水流水
时光飞逝，春去夏来。转眼间祖父回归大自然已经两年了。祖父昔日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，仿佛祖父昨天才过世似的。今天是祖父的二周年祭，又是一年草木争荣，油菜荚缀满枝头，布谷鸟和噪鹃聒噪不安、日夜对鸣的时节。姑姑、姑父，大伯、大妈、弟弟……他们都在老家等我。夕阳西下时分，我终于赶到了老家。缠上孝手巾，端上祭品，拎着纸钱，提着鞭炮，扛上烟花，爬一座小山坡，大家来到了爷爷的坟前。爷爷的坟掩映在苍翠的草木之间，和清明节时的样子相比，又瘦了。恍惚间，我想起了爷爷在生前办理高龄补贴时留下的照片：寒冬时节，一个明媚的上午，须发麻白、满脸皱纹的爷爷半举着一张报纸和社保卡，眯着眼睛，瞅着镜头，配合着村干部拍照。眉眼间流露着阳光耀眼的痛苦，似乎还流露着人之将老时，对人间的不舍与留恋。我的鼻子酸了，大姑哭了……爸爸清理爷爷坟前杂草，我给爷爷清洗酒杯，弟弟给爷爷拆纸钱，母亲一边摆祭品一边絮叨爷爷前几天给她托梦的事，姑父拆封鞭炮和烟花……斟酒、上香、敬烟、献茶，叩首。一遍，一遍，又一遍。烧纸钱，送衣服，鸣炮。霎时间，烟火缭绕，震耳欲聋。纸钱灰烬随着晚风飞扬的时候，爷爷的坟前只剩下我和弟弟了，静静的，呆呆的，良久，良久。我们终于也要走了。一转身，看见素来不太讲究的弟弟跪在爷爷的坟前磕头，磕毕，伏在地上哭了起来。那情状，和农历年3月21日傍晚，我和他一起从十堰赶到老家，我们跪在爷爷灵堂前时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。也许是他遗憾毕业后好几年一直在外地工作，没能好好地孝敬爷爷，没能报答小时候爷爷对我们兄弟俩的疼爱与照顾；也许是他愧疚因自己刚做爸爸，孩子太小，不方便回老家，除夕、清明节都没能回老家给爷爷上坟……看到弟弟磕头的一瞬间，我的眼睛模糊了。我再次想到了我对爷爷的愧疚与遗憾。
年暑假的一个大清早，凉风习习，我骑着摩托车，载着爷爷去县城卖菜，走在一处泥沙路段，摩托车歪倒，我昏了头，把爷爷责怪了一通，爷爷没有说话，一如既往的平静，爷爷的脸上没有不高兴的神情。
年暑假，医院治疗坐骨神经病，爷爷坐副驾位，下车不会开车门，我教了好久，爷爷还是不会，我担心爷爷会把我才买两年的车的门把手弄坏，我生气地说了爷爷几句，爷爷没有说话，一如既往的温和，爷爷的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；爷爷住了10医院后病情好转，我和弟弟就着爷爷这次来郧西的机会，带着爷爷去天河口大坝看汉江，为了多拍几张合影，我竟然忘了爷爷腿疼的老毛病，让他站了好久，爷爷没有说话，强忍着痛苦，努力地配合着。
年隆冬，冷风凛凛。周日我回老家看爷爷奶奶。为了让爷爷早日学会驾驶电动轮椅，以便我们不在家、爷爷腿疼时，爷爷可以驾驶电动轮椅去二队村房找村医打止疼针，我硬是把爷爷说动了，让爷爷顶着寒风去练习。爷爷以半残废的右手，艰难地操控着电动轮椅的方向与速度按钮，我跟在后面忙不迭地指点、帮衬。爷爷冷地受不了了，我才作罢。我常在想，我那会儿怎么那么呆蠢呢？为什么不在暖和的日子里教爷爷骑电动轮椅呢？
年寒假，腊月23，冷雨淅淅沥沥。我也在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小年。晚上我和朋友